“最后一個男人,?！比A爾街最近給美國五大軍火商之一的雷神公司（Raytheon）的董事長兼首席執(zhí)行官湯姆·肯尼迪（Tom Kennedy）起了這個綽號。畢竟,，在五家美國軍火巨無霸的領導者中,，他是唯一的一位沒有入選《財富》最具影響力的商界女性排行榜的高管。對此肯尼迪表示：“我為本行業(yè)感到無比自豪,?！?/p>

2018年7月，另外一家軍火巨頭諾斯洛普格拉曼公司（Northrop Grumman）宣布,，時任首席執(zhí)行官韋斯·布什（Wes Bush）在當年年末卸任,，時任首席運營官的凱西·沃登（Kathy Warden）接任，成為這家公司歷史上的首位女性首席執(zhí)行官,。與其他三位女性—洛克希德-馬丁公司（Lockheed Martin）的首席執(zhí)行官瑪麗蓮·休森（Marillyn Hewson）,、通用動力公司（General Dynamics）的首席執(zhí)行官菲比·諾瓦科維奇（Phebe Novakovic）、波音公司（Boeing）旗下的防務,、航天與安全業(yè)務的總裁兼首席執(zhí)行官利安妮·卡雷特（Leanne Caret）一樣,，沃登也由此躋身于美國國防承包商的精英俱樂部。2017年,，這四位女性高管領導的公司合計斬獲高達1,100億美元的國防相關收入,。

沃登的擢升在企業(yè)界引起了轟動。國防與航天領域曾經是男性高管的天下，而在管理層多元化的宣傳攻勢下,，短短幾年工夫,，女性就勢如破竹，突破了職場天花板,，無論是晉升速度之快還是職位之高,，該行業(yè)的女性高管的表現都遠超大多數《財富》美國500強公司里的同行。去年同意被競爭對手SAIC收購的軍用信息技術和網絡安全公司Engility也有一位女性首席執(zhí)行官—林恩·杜格勒（Lynn Dugle）,。她認為：“沒有必要強調男性和女性,，實際上是有能者居之?！?/p>

據美國民調與智庫機構皮尤研究中心（Pew Research Center）統(tǒng)計,，在標準普爾1500成分股（S&P 1500）的公司中，女性首席執(zhí)行官僅占5%,，而國防與航天行業(yè)里的女性首席執(zhí)行官卻在該行業(yè)的頂層高管中占據將近19%,。若論起同政府和軍方的合作關系，沒有哪一個領域里的企業(yè)比國防領域的更加密切,，這可能也是該行業(yè)更加接近于實現性別平等的一個原因,。企業(yè)高管獵頭公司海德思哲（Heidrick & Struggles）的航天、國防與航空領域負責人帕特里克·格雷（Patrick Gray）指出,，美國軍方在刻意擴大女性的影響力,，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，在美國的陸?？杖娎锍霈F了一批女將軍,，“國防行業(yè)已經認識到，應該跟隨客戶的變化趨勢,?！丙溈襄a公司（McKinsey）的一位高級合伙人拉雷娜·伊（Lareina Yee）認為：“有越來越多的女性躋身于公司的最高層，甚至是首席執(zhí)行官,，這并非偶然,。”

對于國防行業(yè)的領導層轉變,，體會最深的莫過于琳達·赫德森（Linda Hudson）,。2009年，她就任BAE系統(tǒng)公司（BAE Systems）的首席執(zhí)行官,，成為行業(yè)內首名擔任這一職位的女性,。她的職業(yè)生涯始于1972年，當時周圍都是男同事,。赫德森回憶道：“我需要他們忘記我是女人,。”她說等到職業(yè)后期，“身為女性從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一種優(yōu)勢,，女性已經可以沖破重重困境,。”

在戰(zhàn)場上,，美國穩(wěn)操勝券，國防行業(yè)里的女性也打算保持佳績,。盡管要爭搶政府的國防預算蛋糕，但高管們都表示各家公司肩負著同樣的保家衛(wèi)國責任,。正如卡雷特所說：“目標就是確保戰(zhàn)爭不公平,，優(yōu)勢要在我們這邊?！?/p>

然而,，現在要保持美國的軍事實力和技術水平都處于領先地位絕非易事。美國與中國和俄羅斯這兩個超級大國的關系愈發(fā)緊張,，中國和俄羅斯的技術水平提高速度越來越讓美國擔心,。在國際上，被美國稱為流氓國家的朝鮮和伊朗已經擁有了核武器,，一些極端主義集團的信徒還在繼續(xù)實施暴行,。即便在地球大氣層之外，也有不容小覷的實體和網絡攻擊威脅,。另外,，某些國家的領導人有可能拋棄反化學武器和種族滅絕的相關國際法?！澳陱鸵荒?，形勢越加嚴峻?！毙萆谡劦降鼐壵物L險時說道,。

種種擔憂籠罩著美國的政界。共和黨人領導的美國國會已經將2018財年的國防部預算上調15%以上,，增至7,000億美元,，民主黨對此表示支持。而暴脾氣的最高領導人—美國總統(tǒng)唐納德·特朗普（Donald Trump）更是明確支持國防,。他曾經直接宣布對國家安全領域的期待,，在推特（Twitter）上發(fā)推文稱要降低洛克希德-馬丁的F-35戰(zhàn)斗機的生產成本，還表示要用“智能”導彈向敘利亞開火,。國防企業(yè)的高管們認為,，從外部環(huán)境來看，當前是從業(yè)以來行業(yè)環(huán)境最佳的時期?！霸炀瓦@場完美風暴的是,，我們真正對國防領域的發(fā)展前景達成了共識?！倍鸥窭杖缡钦f,。

在如此背景下，女性首席執(zhí)行官們也擁有大展才華的機會,。以休森為例,。自從她于2013年執(zhí)掌洛克希德-馬丁以來，公司的股票回報率達到338%,?？傮w而言，特朗普當選以來,，航天和國防類的股票一路高漲,，漲幅較大盤高出29個百分點。三場采訪中,，休森,、卡雷特和杜格勒都探討了在高風險環(huán)境下如何領導企業(yè)。（沃登和諾瓦科維奇拒絕接受采訪,。）以下是她們的看法,，因篇幅有限也為表述清晰，內容略經編輯,。

開路先鋒

瑪麗蓮·休森

洛克希德-馬丁公司董事長,、總裁兼首席執(zhí)行官

我和通用動力公司的菲比·諾瓦科維奇在2013年的同一天擔任首席執(zhí)行官。

我們是好朋友,，曾經聊過作為公司歷史上的首位女性領導者在第一天上任的感覺,。剛開始我覺得，“我不想讓人感覺我得到這個職位只因為我是女性,?！蔽蚁Ｍ蠹艺J識到，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因為公司給我們機會學習,、成長,，變得強大，在工作中展現出我們的能力,。通過種種努力,，最終我們可以成為公司的最高層。

不過,，我和菲比也討論了我們成為模范榜樣的問題,。這是我們應該認真對待的事情,，因為這能夠啟發(fā)和激勵其他的女性，像是在告訴她們：“我也可以做那樣的工作,?！?/p>

我還記得，在剛入職場時,，我不是很確定自己有沒有為謀求事業(yè)進步做好準備,。沒過多久，我開始為洛克希德-馬丁效力,，公司把我選進了一個專門的一般管理層計劃人選當中,，讓我真正走上了職業(yè)進取之路。現在想來真是不可思議,，那可是在三十年前,，這家公司就意識到要投入培養(yǎng)人才,。對于員工個人來說,，只需要好好表現、把握住這些機會就夠了,。所以,，當董事會讓我執(zhí)掌洛克希德-馬丁的經營大權時，我可以說：“我準備好了,?！?/p>

看看凱西（沃登）、利安妮（卡雷特）和我們行業(yè)里的其他女高管,，你會發(fā)現,，關鍵是她們能夠得到和男性一樣的經驗。米歇爾·埃文斯（Michele Evans）是我們在去年任命的一位女性高管,，她會領導公司210億美元規(guī)模的航空業(yè)務,，以及我們最大的F-35項目。已經在洛克希德-馬丁工作多年的她,，有著豐富的經驗,，對業(yè)務盈虧負有責任感，所以她得到這一職位不算意外,。我認為,，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，這些都是擔任首席執(zhí)行官所需要具備的,。

利安妮·卡雷特

波音公司旗下防務,、航天與安全業(yè)務總裁兼首席執(zhí)行官

實際上，有人曾經告訴過我,，我永遠不會做管理層,。我的二級主管說,，我太愛笑，要么大笑,，要么微笑,。可是我的直接上級不同意那位主管的看法,，他說：“我們需要讓你去擔任和現在不同的職位,，因為要是我們不那么做，你就不會成為我預計你能夠變成的那種人,?！边@是要明確公司會為所有人創(chuàng)造機會，不單是對男性,，對于作為少數群體的女性也是如此,。

不過，我從來沒有期待自己會做到今天這個位子,。當時我在和我們的董事長丹尼斯·米倫伯格（Dennis Muilenburg）以及人力資源主管開會,，突然之間，丹尼斯說：“嘿,，利安妮,，你能不能再待久一點，我要和你談談,?！比缓螅麄兙完P上門,，我忍不住叫起來：“天啊,，你是要炒了我吧?！钡つ崴箙s這樣回應：“什么,？我是想讓你做這個（工作）?！?/p>

林恩·杜格勒

Engility公司董事長,、總裁兼首席執(zhí)行官

我是我家里第一個上大學的女性。25年前,，甚至是15年前我都不敢想象未來有一天在洛克希德-馬丁,、諾斯洛普格拉曼和通用動力之類的公司里會出現女性領導人。在我的個人職業(yè)生涯中,，我告訴過自己很多次“不可能,。”我記得后來的老板領我進入雷神公司時問我,，愿不愿意當其中一家公司的總裁,？我的回答是：“哦,，天吶，你應該考慮X,、Y和Z,。他們更有資格?！焙髞懋斘腋嬖V一位好友這件事情時,，她說：“這是我聽到過的最愚蠢的事情，以后再也別提了,。你真是一個壞榜樣,。”所以我真的很幸運,，人們給了我很多超乎預料的好會,。

我很擔心美國的潛在對手，如果把其中的幾個大國的人口加起來就會發(fā)現,，美國明顯處于劣勢,。所以對我來說，性別多樣性是國家安全問題,。如果國家能夠利用好每個人才,，對大家都有益,。

對于女性來說,，去沙特阿拉伯挑戰(zhàn)更大，沙特與美國的國防公司達成了數十億美元的交易,。我在沙特就犯過不少新手級錯誤,。新手犯錯案例1：門打開就進電梯。錯,！男性跟女性要乘坐不同的電梯,。新手犯錯案例2：喝咖啡太多，因為沒有女性洗手間,。新手犯錯案例3：在安檢時跟著隊伍排隊,。一般都是男性的隊伍，旁邊才是女性專門的排隊區(qū)域,。

休森：我在沙特住過不短的時間,。我穿著長袍，臉上圍著莎依拉（一種長方形的薄紗頭巾—編注）,，尊重當地的傳統(tǒng),，尤其是女性的著裝習慣。但是除此之外,，我并未因為女性身份而受到特別對待,，跟其他國家的高級政府官員接待我的方式差不多,。

特朗普時代的國防

休森：我經常旅行，跟世界各國的領導人會面,，經常聽說地緣政治充滿不確定性和波動性的嚴重性,。地緣政治并不平衡，跨越各大洲,，而且威脅正在持續(xù)加速,，很讓人擔心。老實說,，威脅涉及到所有的領域,，空中、陸地,、太空,，還有網絡。與俄羅斯,、非政府團體和恐怖分子都有關,。因此，繼續(xù)保持并且提升我們的技術優(yōu)勢至關重要,。我們的對手或者潛在對手都在迅速發(fā)展,。

杜格勒：兩黨領導人都意識到，我們目前的戰(zhàn)備情況和一些技術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威脅,，尤其是在太空方面?，F在可沒有數十年的時間來供我們發(fā)展技術、積攢經驗和實踐,，所以在太空和網絡方面存在著很多未知數,。政府提供了超越對手的最好潛在機會，但更可能是巨大的挑戰(zhàn),。在國會議員積極批準了十年來最大的預算后,，現在可能是全行業(yè)最激動人心的時刻。

卡雷特：現任政府不管是對話的態(tài)度,，還是向業(yè)界傳輸的觀念都很特別,。他們非常坦誠，有時話不一定好聽,，但是對達成更進一步的合作很重要,。

太空戰(zhàn)爭

卡雷特：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空間對于當代人生活的重要性。但是如果沒有太空中的衛(wèi)星,，手機里的GPS功能就會作廢,。所以看到人們終于開始理解世界有多么大之后，我很高興,。

杜格勒：多年來人們一直在爭論：太空是戰(zhàn)爭的一部分嗎,？其實很荒謬,。因為地面戰(zhàn)爭是由空間驅動的。想想衛(wèi)星通信,，有了定位我們才知道軍隊在哪里,，移動方向以及實現溝通。還有GPS和精準導航,，如果想要瞄準某處,，首先需要知道具體位置在哪里。因此,，如果對手摧毀了空間設備,，地面部隊也會癱瘓。受到影響的不僅是軍事或者戰(zhàn)爭,，銀行交易也會使用GPS技術,。因此，如果系統(tǒng)受到某種攻擊,，銀行業(yè)也會崩潰,。

休森：導彈預警等功能的背后都是由衛(wèi)星支持的?？纯慈ツ?月中旬的颶風佛羅倫薩（Hurricane Florence）就能夠明白,。2018年，我們根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（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）的推薦推出了最先進的氣象衛(wèi)星,，捕捉的畫面簡直像是從黑白電視一步進化到高清大屏幕電視,，甚至能夠繪制閃電信息。這顆衛(wèi)星對于拯救生命的作用很大,，因為在氣候現象和颶風形成的早期階段即可預測,。

保持領先地位

休森：我們正在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是超音速,，可以超過5馬赫,，即超過聲速5倍，包括武器,，也包括飛機或者宇宙飛船之類,。除美國之外的其他國家也在該領域里迅速崛起，保持領先地位很重要,，所以我們在投入大量的資金,，美國國防部（Department of Defense）也是如此。如果知道其他人在投資研究高超音速武器,，就得確保能夠實現防御,。定向能量或者激光武器系統(tǒng)非常重要。這類武器不需要傳統(tǒng)的彈藥補給,，成本更低,，而且更有效率,。我們還有所謂的碰撞擊殺技術，類似用子彈擊中子彈,。目標是在導彈落地甚至破片之前就能夠擊中并且實現驅散,。

自動駕駛非常重要。不幸的是,，阿富汗和伊拉克的簡易爆炸裝置對于駕駛卡車（提供補給）的人們的危害非常大,。因此，我們的團隊找了一架之前用于運送木料上山的直升飛機,，把它改裝為自動駕駛系統(tǒng),，后來運送了數百萬磅的補給。誰可以算出因為無人駕駛而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,？

卡雷特：有一艘55英尺（16.764米）長的無人駕駛潛水艇在水下待命,，不需要駕駛就能夠實現自動部署。我們深信也希望達到的目標是,，自動空中交通會變成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,。波音將走在行業(yè)前列。在我看來,，某一天人們肯定會鉆進各自的小車艙,，然后開始行程。

杜格勒：技術發(fā)展的速度可能是好事,，也可能是壞事：如果我們是行動最快的,，比如在其他國家之前實現量子計算，當然很好,。如果進展不順,，就不太妙。

“9·11”事件的發(fā)生并不是因為出現了全新的技術,，而是因為劫匪將飛機變成了武器,。我認為靠著當前的技術和處理能力，詳盡分析公開信息,，從動態(tài)視頻到每個擁有電話發(fā)射信號的人,，想要了解正在發(fā)生的事情會更加容易。我相信英特爾社區(qū)每天都在努力,。舉一個很明顯的例子,，現在人們可以在社交媒體數據上疊加分析層，并且掌握輿情,。在阿拉伯之春（Arab Spring）事件時,，通過技術就可以提前知道。我們可以利用預知的優(yōu)勢保護國家安定。當然了,，所有的進步都要付出代價,，隱私權仍然要高度重視。

休森：希望跟我們合作的政府能夠行事正當,。我也相信行業(yè)在努力保證國家安全,。事實證明，之后并未出現類似于“9·11”的事件,。美國在國防和軍事領域仍然是領導者,，而且還將繼續(xù)保持。關鍵在于要繼續(xù)投資國防,，確保隨著技術的發(fā)展始終處于最前沿,。（財富中文網）

譯者：M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