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子論化
????與之相比,,《莊子》中的“化”出現(xiàn)了70余次,。同時,還出現(xiàn)不少與“化”結(jié)合在一起的復(fù)詞,,如“物化”,、“造化”、“變化”,、“形化”等,。陳鼓應(yīng)先生認為《莊子》始暢言“化”的概念,此說頗有理(陳鼓應(yīng):《論道與物關(guān)系問題》,,載《道家文化研究》第22輯,,北京:三聯(lián)書店,2007年),。
????《周易》也屢言“化”,,例如“干道變化”(《干·彖》)、“萬物化生”(《咸·彖》)和“窮神知化”(《系辭》),,其基本涵義就是“變易”,,與《莊子》所說的“化”幾乎沒有什么不同?!肚f子·天下篇》曰:“《易》以道陰陽”,,《太史公自序》云:“《易》以道化”,,可見《周易》的思想主旨正可以說是“化”。
????莊子同時也使用“變”這個詞,,誠如徐復(fù)觀先生所言:“莊子的時代,,世變更為劇遽。人們對于自然與人生的觀察與體會,,也較老子時代更為深入,。莊子便感到一切都在‘變’,無時無刻不在‘變’,;這即他所說的‘無動而不變,,無時而不移’(《秋水》)?!浴短煜隆菲獢⑹龅角f子的思想時,,首先便說‘芴漠無形,變化無?!瘍删湓?。”(徐復(fù)觀:《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》,,臺北:臺灣商務(wù)印書館,,1969,第364頁)芴漠,,猶寂漠,,寂靜。成玄英疏:“妙本無形,,故寂漠也,。跡隨物化,故無常也,?!?/p>
????面對這個大變化的時代,徐復(fù)觀認為莊子對“變”的態(tài)度是不同于老子的:“老子與‘變’保持距離的辦法,,莊子覺得不徹底,,或不可能;他乃主張縱身于萬變之流,,與變相冥合,,以求得身心的大自由,大自在,;他由此而提出了老子所未曾達到的人生境界,,如由‘忘’、‘物化’、‘獨化’等概念所表征的境界,,以構(gòu)成他‘宏大而辟,、深閎而肆’(《天下篇》)的思想構(gòu)造?!保ㄍ希?/p>
????所謂“忘”,,是有了之后,當做不曾有過般,,無竹念地放開,;在認知上,可以理解為需將所有的人為造作,、意念,、形式甚至于現(xiàn)成的價值觀全部忘掉,以免影響對真知及大道的會通,?!拔锘保乔f子的一個非常獨特的觀念,,出現(xiàn)于《齊物論》的結(jié)尾“莊周夢蝶”,。牟宗三先生認定其為莊子經(jīng)過心齋,、坐忘,、逍遙游等修養(yǎng)工夫后,心境提升所呈現(xiàn)的一種物我和諧的精神境界,?!蔼毣保枪笞⒔馇f子的核心概念,。在郭象看來,,萬物的“自生”只能是不依賴它物的“自生”,萬物都是獨自產(chǎn)生和變化的,,它們卓爾獨化,,“無所待”。
????郭象說:“無既無矣,,則不能生有,;有之未生,又不能為生,。然則生生者誰哉,?塊然而自生耳?!保ü笞ⅰ洱R物論》)萬事萬物自生,,非由有生,非由無生,,所以郭象不認為天地萬物有造物者,?!吧现煳餆o物,下知有物之自造”(《莊子注序》),。郭象將生的活動能力還歸個體,,還個體最高自由。
????道家從“不生之生”來講境界形態(tài),,以“不生”,、“無作為”的方式,讓萬事萬物自如地生長,、生成,。林安梧先生說:“如此的‘生’,并不是一個溯及于‘他者’,,由此‘他者’而來之‘生’,;而是在‘我與你’義下,‘互際’之生,?!保职参啵骸丁暗馈薄暗隆贬屃x:儒道同源互補的義理闡述》,《鵝湖月刊》,,28卷10期,,2002,第25頁)
????《道德經(jīng)》第十章:“生之畜之,?!蹦沧谌蹂鲎⒄撌隽说兰业摹安簧保骸暗兰宜f的生,是不生之生,,王弼的注便甚恰,。王注曰:‘不禁其性,不塞其源’,,這便是生,,……不是有一實體在后面創(chuàng)生之,而是一切活動都是物自己在生,,在成,,在化?!?/p>
????“化”是物我渾融,,了無形跡地隨萬化而變化;面對一個紛亂的時代,,莊子為解除人心的疲憊,,免除思想的束縛,主張以“獨與天地精神往來”的態(tài)度,來看待萬事萬物和諸般現(xiàn)象,,以求得精神徹底的自由解放,。在這種境界中,天和人的關(guān)系融合為一,,物我對立的關(guān)系被取消,,主體與客體渾化為一。
????這個高妙的境界叫做“化境”,。莊子最高的人生理想就是在“化境”中做“逍遙游”,。此三字據(jù)陸德明《釋文》:“逍亦作消,遙亦作搖,,游亦作游,。”(吳怡:《莊子內(nèi)篇解義》,,臺北:三民書局,,2000,第11頁)徐復(fù)觀先生說:“消者消釋而無執(zhí)滯,,乃對理而言,。搖者隨順而無抵觸,乃對人生而言,。游者,,象征無所拘礙之自得自由的狀態(tài)??偫ㄑ灾?,即形容精神自由解放而得到自由的活動情形,?!保ㄐ鞆?fù)觀:《中國人性論史·先秦篇》,上海:三聯(lián)書店,,2001,,第392頁)。
????《天下》篇道:“應(yīng)于化而解于物”,,陸長庚注云:“順天地自然之化,,以解萬物之懸結(jié)也?!鼻f子期望化解世人陷溺的生命,,回到生命的本真與根源上。如果遵從自然生命的奔馳,,那么,,生理欲望,意念造作,觀念系統(tǒng)都是道家所要“化”掉的,,因此“化”是一種工夫,,所以莊子與老子都強調(diào)損之又損,這就是“化”的工夫,。而“化”的工夫所開辟的理想,,就是要“遣執(zhí)去偽”而“返歸于道”之自然。(財富中文網(wǎng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