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與狷
????《財(cái)富》(中文版)-- 《論語·子路》:“子曰:不得中行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,??裾哌M(jìn)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,?!迸c之,傳與之道也,。如果找不到“中行”的人就道,,那么可與狂狷者交往??裾咔笸哌h(yuǎn),,敢作敢為;狷者清高自守,,有所不為?!斑M(jìn)取”,,這里指對道的追求而言;“有所不為”,,朱注:“謂知恥自好,,不為不善也?!?/p>
????“中行”,,也就是依中庸之道而行,既無過,,亦無不及,。能做到這點(diǎn)的人少而又少,孔子自己也深知“中庸不可能也”,“知者過之,,愚者不及也”“賢者過之,,不肖者不及也”(《禮記·中庸》)。于是,,孔子退而求其次,,說“狂者”和“狷者”也可以為友。
????與中行相比,,狂和狷是兩種比較偏執(zhí)的特性,。狂的毛病是有時(shí)過于噪進(jìn),;狷的不足在于謹(jǐn)慎守節(jié),。但兩者又存在連帶關(guān)系:“狂”而進(jìn)取之途被堵塞,就要學(xué)會“狷”而自守,??襻纱俗兂芍杏怪赖倪M(jìn)守辯證:退能不為,進(jìn)能行道,。這也表明,,舍狂狷而別求中道是不可得的。所謂“中行”,,甚至可以解為“當(dāng)狂則狂,,當(dāng)狷則狷”。
????在《論語·泰伯》中,,孔子說:“狂而不直,,侗而不愿,誘誘而不信,,吾不知之矣,。”狂妄而不正直,、無知而不謹(jǐn)慎,、看上去忠厚卻不信實(shí),我無法理解這種人,??梢姡鬃诱J(rèn)為既狂,,則須直,。“直”在孔子那里是一種很優(yōu)秀的品質(zhì),?!队阂病罚骸叭酥仓?,罔之生也幸而免?!必?,曲折,人若喜好曲折,,也能生存,,但那只是僥幸免于災(zāi)難?!都臼稀罚骸坝阎?,友諒,友多聞,,益矣,。”《陽貨》:“古之狂也肆,,今之狂也蕩,。古之矜也廉,今之矜也忿戾,。古之愚也直,,今之愚也詐而已矣?!惫糯目裰徊贿^是在不拘禮法上做得過度一些,,而今天的狂卻是放蕩而無法控制;古代的矜只不過是峭厲難近,,而今天的矜卻是憤怒而乖戾違理,;古代的愚只不過是徑行自遂,而今天的愚卻是機(jī)詐百出,。
????但“直”離君子的境界還有相差,。《論語·衛(wèi)靈公》:“子曰:‘直哉史魚,!邦有道,,如矢;邦無道,,如矢。君子哉蘧伯玉,!邦有道,,則仕;邦無道,,則可卷而懷之,?!睙o論“邦有道”還是“邦無道”,史魚都是正直如矢,,一味進(jìn)取,,這就是“直”;而蘧伯玉則懂得何時(shí)應(yīng)當(dāng)進(jìn)取,,何時(shí)應(yīng)當(dāng)謙退,。卷,收也,;懷,,藏也。這樣“當(dāng)狂則狂,,當(dāng)狷則狷”的人,,才可以稱得上君子。
????對狂狷做了詳盡解釋的,,是孟子,。《孟子·盡心下》:“何以謂之狂也,?曰:其志固固然,,曰‘古之人、古之人,?!目计湫卸谎谘烧咭病,!壁w岐注:“固固,,志大言大者也?!笨裾咭怨糯ト藶樽晕移谠S,,但在實(shí)踐中,卻不免有所不及,?!耙目计湫卸谎谘烧咭病保?,發(fā)語詞,,“夷考其行”猶言“及考其所為”;掩,,覆也,,指不能覆其言。譯成白話文的意思就是,,考察他的行事,,并不符合他的言語,。
????孟子解釋狂狷,是為了答他的弟子萬章之問,。萬章的問題是:“孔子在陳曰:‘盍歸乎來,!吾黨之小子狂簡,進(jìn)取,,不忘其初,。’孔子在陳,,何思魯之狂士,?”此段本自《論語·公冶長》:“子在陳,曰:‘歸與,!歸與,!吾黨之小子狂簡,斐然成章,,不知所以裁之,。’”盍,,何不,。漢趙歧《孟子注》:“孔子在陳,上下無交,,嘆息思?xì)w,,欲見其鄉(xiāng)黨之士。簡,,大也,。狂者進(jìn)取大道而不得其正者也,?!薄安煌涑酢保w注:“孔子思故舊也,?!?/p>
????孔子用“不知所以裁之”來形容“狂簡”的“吾黨之小子”,“不知所以裁之”可以解釋為缺少檢束,,不會自我裁剪,。然而,這樣的人標(biāo)舉超高,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,不虛偽造作,文飾己過,,若能克服“進(jìn)銳退速”的短處,,則可以近道。
????“狂者又不可得,,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,,是狷也,是又其次也,?!辈恍疾粷崳^不屑于那些賤污行不潔者,,即有所不為的意思,。仔細(xì)辨別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孔子并未在狂與狷二者之間分出高下,,孟子則不然,,在他心目中,狂者的品德與行為比狷者高一層次,。
????傅佩榮先生說,,狷者不屑于委屈自己,去做那些“為五斗米折腰”的事,,“須知人的格調(diào)是由‘不屑做什么事’開始的”,。然則狷者守分無為,相較于狂者,,終究還是消極了一些,。
????狂狷之士均不完美,優(yōu)劣長短都很明顯,。朱熹說:“狂者,,志極高而行不掩。狷者,,知未及而守有余,。”(《論語集注》)然而,,狂狷之士,,雖有偏執(zhí)之弊,但均不失為耿直忠貞之士,,通過教育可以成為中道之人,。“蓋圣人本欲得中道以教之,,然既不可得,,而徒得謹(jǐn)厚之人,則未必能自振拔而有為也,。故不若得此狂狷之人,,猶可因其志節(jié)而激厲裁抑之,,以進(jìn)于道?!保ā端臅ⅰ罚┩蹶柮鞲f:“圣人教人,,不是個(gè)束縛他通做一般;只如狂者便從狂處成就他,,狷者便從狷處成就他,。人之才氣如何同得?!保ā秱髁?xí)錄下》)
????好好先生“鄉(xiāng)原”們卻因自身的偽善自私,,往往抓住狂狷者的毛病和缺點(diǎn)大加指責(zé),說狂者言行不符,,說狷者落落寡合,,進(jìn)而宣揚(yáng)自己的混世哲學(xué):“生斯世也,為斯世也,,善斯可矣,。”這與中道之人恰成兩端,,如《朱子語類》所言:“中道之人,,有狂者之志,而所為精密,;有狷者之節(jié),,又不至於過激;此極難得,?!币簿褪钦f,中道之人是結(jié)合了狂與狷的優(yōu)秀品質(zhì)的人,。(財(cái)富中文網(wǎng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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